再過兩天就是我穎兒24歲生日。他去年大學畢業,先後在武漢、河南某公司工作過,因不滿意又跑到廣州找了份工作。兩星期前我去了趟廣州,見他一臉高興的樣子,我也像喝了蜜汁似的心裡甜滋滋的。
說起穎兒,我就想起去年11月他從河南辭職在家與我發生不愉快爭執的那一幕。當時他已從河南回家半月了,儘管他每天在網上投檔找工作,但在我眼中總覺得他像無所事事的樣子,心裡的氣直往上湧,一縷縷的從口噴出,父子倆話不投機。
我問:「你已回來半月了,找工作有何打算?」
穎答:「我準備春節後南下去找工作。」
我一聽肺都快氣炸,想跺腳吼他幾句。心裡嘮叨:「離春節還有50多天,太等久了。」我強壓心中的怒火,小聲建議道:「你能不能年前去趟廣州,碰碰運氣,坐在家裡哪行啊?年輕人要只爭朝夕嘛!」邊說邊將提起的腳也慢慢放回原處。也許是穎兒找工作的心理壓力很大,說話的語氣也走了調,「您就當著我是回家休假呀,我都不急您急什麼。」
我一聽傻了眼。心想,我千辛萬苦把你培養到大學畢業,你長時在家,知情者說你是辭職,不知者還以為你不學無術,是只讀了個別人瞧不起的二類大學,找不到工作呢!多沒面子呀!我心這樣想,但沒說。更生氣道:「現找份工作難,你雖在網上向廣州一些公司投了檔,別人一瞧你留的手機號碼是外省的,可能就不理你了。再說春節還有50多天,你先去熟悉一下廣州的情況也好啊!「
沒等我說完,他一臉不悅的走進自己房間,「砰」的一聲關住了房門。
後來幾天情況更糟,爺兒倆不見面則已,一見就爭吵。
在我的多次催促下,穎兒惱怒了,趁我不在家,簡單地收拾了點行裝,連招呼都沒與我打就南下了,等我下班回家已不見他的身影。這個時候的我心裡忽然又後悔和內疚起來,不知他手頭帶了點錢沒有,隻身第一次去偌大的廣州,夠為難他的,特別是只差10多天就是他23歲生日,我太無情了!好在他母親早在廣州打工,想到這裡,我連忙與老伴通了電話,憂忡的心才安頓下來。
深夜,我夢見穎兒又與我發生爭吵。他大聲地埋怨我說:「你太無能!我的許多大學同學畢業後就被他爸托關係安排在大型國企上班,待遇優厚。有些同學還沒畢業就在大城市購有一套住房,而我連找工作的路費都很吃緊。」一個勁兒在喊「學好數理化,不如有好爸!」我被他吵得好難受,聲聲如雷貫我耳,字字如針刺我心!愧疚之心無以言表,獨坐桌前飲起悶酒來。飲著,喝著,迷迷糊糊雙眼忽見火鍋爐裡的火沒了,便拿起酒精瓶添加酒精,沒想到酒精瓶剛傾斜,一條火龍從瓶口躍至桌上,「不好,爐火未熄。」慌亂中我扔掉手中「火瓶」,沒想到事情更遭,餐桌變成了大「火盆」。我被突如其來的「怒火」燒醒,才知是夢,再也無法入睡。
10天後,穎兒在他母親的照顧下,順利地通過了面試,到新單位上班了。可他「惱恨」之心不減,逢人就說父親心太狠什麼的,一連幾周不理我。一天,我收到他發來短信,心頭一喜,一瞧只見屏幕上清楚顯示這樣幾個字:「你不要逼我,要不會傷父子關係。」云云。我被這陌生的字眼驚呆了,心裡更不是滋味。
如今,他待我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,經常來電話問寒問暖,查看我寫的博文。我去廣州時他清晨5點多鐘就到火車站接我,主動向我介紹大都市的風情風貌,趣聞軼事。當得知我口腔乾燥,還專程到他母親處送我廣州特產苦茶,還用工薪買了一款新式手機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她母親。我感歎道:「廣州還真是磨練人的好地方,事隔三日,兒子就懂事多了……」
兒子生日前夕,我睡夢中又見到了他,醒來才覺好笑。兒子在家我不許,兒子外出又掛記,是不是有點回三倒四、出爾反爾了呢? |